香火2-【2024年3月更新】
我正想着这些事,她忽然转头过来,正好与我四目相交。她露出甜美笑容:「早安。」「妳有睡吗」「有啊,我七点就醒来到现在,也洗过澡了。」我从床上撑起上半身,微笑对她伸出手:「过来。」「哥哥」我对她招手:「过来这里。」于是她看着我伸出的手,疑惑的微笑走到床边,伸手与我相握。牵着妹妹温暖的手掌,我拉着她,轻轻将她拉到我怀里,她也笑着被我拉回床上坐着:「哥哥!」我紧抱妹妹温暖的身躯,胸膛紧贴她柔软的双峰,闻着妹妹身体发出的肥皂香:「对不起……」听我这样说,她也慢慢举起双手抱着我:「哥哥不要一直道歉啦。」「刚才看妳坐在窗边,好像很难过。」「哥哥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家里的妈妈。」「如果妳真的觉得难过,不要忍耐,知道吗」「我知道,不过我真的很好,只是现在都九点了,哥哥该起来刷牙洗脸再洗个澡,就一起找间豆浆店吃早餐,不然对身体不好。」妹妹明显还在关心我的身体健康,于是我只能简单回答:「嗯,知道了,」然后放开怀中的妹妹,与温柔的她互看几秒,沒想太多的就拉起下身盖着的棉被准备下床,结果我的下体就在妹妹面前整个裸露出来,我也这才想到昨晚办事之后我一直沒有穿回裤子……这时真是非常尴尬……我的阴茎小小的,跟昨晚坚硬插入妹妹体内的粗长模样完全不同,另外仔细看的话还会看到黏液干掉之后的痕迹。妹妹腼腆看着几秒,就装作沒什么的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墙边我的行李袋前併拢双腿端庄蹲下,双手忙碌在里面找东西,明显想避开尴尬:「哥哥洗脸用的毛巾和牙刷放在哪里」我沒有回答,而是看着妹妹的背影默默下床走到她背后,蹲下来张开我的双腿夹着她,将我的身体紧贴在她背后,更将我的阴茎隔着她的裙子贴到她的屁股上,紧紧搂着她。我会这样做,或许是因为我一直想起昨晚她与我下体交合时的所有忍耐,被我的精液灌过阴道,更乖巧的主动用枕头将自己的屁股抬高……因此我忍不住抱着她疼惜……不过她的背后忽然承受我的体重,有点紧张的叫我:「哥哥」「让我抱一下……」于是她恢復安静,什么都不说。过一会,我轻声开口:「我不知道还能像这样抱着妳多久」「哥哥,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也不愿意,但我的病真的是绝症,医生也说只能努力不让它继续扩散,所以妈妈才会这么急着撮合我们希望妳能盡快留后,妳不可能不知道。」「哥哥……」「佩怡,妳诚实回答我,妳真有想过这些事情吗妳的同学可以正常上学,未来更可以有个正常的生活,但妳却现在就必须跟我在一起,有小孩之后得留在家里和妈妈一起带小孩,而那个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了,所以妳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未来」她又以轻松的口气想鼓励我:「所以哥哥才要───」「我不想再听这种安慰的话,真的对我沒有帮助,每次我越听只会想到自己快要死掉的事而觉得很恐怖,所以现在我想听到妳真正的想法,我是不是真的害到妳」佩怡沉默了。我也跟着沉默。我们沉默好一会。终于,她在我怀里,平静开口:「……哥哥真的想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真的想知道。」「就算我不跟哥哥在一起,狠心的让妈妈难过,让这个家断后,那未来呢,我就永远都不用嫁人,不必为他们家留后吗」「…………」「我知道哥哥关心我,不希望伤害我,但我也不是像哥哥想的那样好像笨笨的什么都沒想,也是有认真思考过所有的事昨晚才愿意献身给哥哥,你知道吗」「…………」「再说哥哥昨晚都已经让我不再清白,你现在还在说这些事就对我的未来会有什么帮助吗」妹妹很少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说话,接近责备,因此我有点意外,真的是什么都无法说。「所以,哥哥,请你振作起来,遇到这么大的事我们一家人真的必须往好的方面想,互相鼓励,珍惜每个可以相处的宝贵时间才可以。」我生平头一遭被妹妹教训到无话可回:「嗯。」「我真的很喜欢以前那个开朗坚强的哥哥,也只想要那个哥哥陪伴我、保护我,像你现在这样整天只会垂头丧气、自怨自哀的哥哥我从沒见过,也觉得很讨厌。不是只有哥哥害怕,我跟妈妈也很害怕万一你真的某天忽然不会再出现在身边该怎么办,所以你也要为我们打起精神,努力活着跟病魔继续对抗,知道吗」「我知道……」佩怡对我说这么多,终于轻嘆一口气:「既然哥哥知道,那我也说完了。」虽然听起来都是些责备我的话,不过因此更让我知道佩怡真的是个好女孩,她是真心的愿意为这个家付出,真的……我只能更紧的抱住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她被我搂着,又恢復动作开始在我的行李袋中东翻西翻,恢復原先的温柔语气:「哥哥的牙刷到底放在哪」又翻了一会,我问她:「沒有吗」「真的沒有,」佩怡终于放弃,「哥哥是不是沒带出来」「我记得有拿啊……」「不然我先出去买一支新的」「不用了。」「不用」「这几天我们共用妳的牙刷吧,反正我们昨晚都那么亲密过……」虽然抱她背后的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知道佩怡一定脸上浮起红晕、淡淡笑着。再经过一会的沉默,我们都沒有动作,佩怡终于开口以温和语气开口:「哥哥」「什么」「不去刷牙吗」「等一下……让我再抱着妳一会……」她想了一会,担心的问,以为我被她伤到:「刚才我说的太过分了吗」「沒有,只是觉得妳的身体好香、好温暖,抱起来也很舒服……」我这样说,边将自己的身体贴在她背后,几乎可说是完全压着她。佩怡被我这样压着身体,只能赶紧双手贴着面前的墙壁,笑着对我说:「哥哥,你作什么,好重耶,快起来啦!」我故意说:「不要。」「哥哥,真的好重,被你压到了啦!」「昨晚不是已经被我压过了」「哥哥昨晚才沒有压我!」「沒有吗」「沒有!」「那昨晚是怎样」她很尴尬害羞的说:「我怎么知道」「妳怎么会不知道」我故意一直紧抱她,压着她,佩怡也开始扭动柔弱的温暖身躯挣扎,一直笑喊着:「哥哥,別鬧了啦!」于是,我们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如赤子般亲密笑鬧……不过虽然我们玩的如赤子,但她的身体动的越激烈,我的阴茎摩擦在她的臀部自然感觉越大,就这样我的阴茎竟然开始有反应,逐渐甦醒。我犹豫着是否该停下动作,不再鬧她,但又想到昨晚的事……另外我怀中的佩怡刚开始也沒有发现,直到终于感觉到屁股上压着粗长的一根,终于慢慢停下动作,也不再发出笑声。这时我的心跳又变的好快,怀中的佩怡也安静无声,显的有点尴尬。窗外吹进一阵微风,我再次闻到她身体自然飘散出的香味,感觉真是充满异性的性魅力。我慢慢抬起自己的上半身,不再压着她,看着妹妹穿着洁白上衣的背影,自然披散的乌黑短髮,她依然沒有动作看着正前方的墙壁,双手靠在上面,也什么都沒说。我慢慢放开手,佩怡也稍微挺高上半身,不过我们的下体依然紧贴着,我的阴茎依然靠着她的臀部。她先开口:「哥哥……」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哥哥……你……」她羞答答又含蓄的问我,「你想要跟我传种接代吗」我只能尴尬的说:「不是啦,刚才有点玩过头,太激动……」她沉默一会:「如果哥哥真的想要,可以跟我提出来沒关系,因为我本来就是要帮哥哥留后。这件事对现在的我们家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所以我会配合哥哥。」我这才知道佩怡对这件事完全有心理准备,只要我提出要求她就会答应,更肯定回家之后也一样,会持续到她真正怀有我的种,也就是怀有这个家的后代为止……「佩怡……」她羞涩笑着:「只是我们今天还沒吃早餐,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她等我回应好一会,温柔又害羞的问:「哥哥不要吗」女孩子都表示的这么明白,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尤其又是新婚,才有过昨晚那么一次经验,我自然受不起诱惑,直接伸手搭在她撑在墙壁上的手:「妳真的愿意,就去床上躺着。」她默默点头,于是我牵着妹妹一起站起,她也在站好之后开口:「我先把窗户关上,」就放开我的手走去将敞开的窗户阖起,更将两边窗帘默默拉上使室内恢復阴暗,才转身看着我,并且被我双腿间那十四公分的粗长阴茎吸引住所有注意。这时被她亲眼看过勃起的阴茎,我只能尴尬笑着问她:「男生的这个,看起来很奇怪吧」我这样问,她才像清醒过来的害羞低下脸,双手拉着自己腰际的裙子拉鍊向下解开,慢慢将长裙脱去,露出干净美丽的双腿与洁白的内裤,什么都沒说。我也一直看着妹妹脱裙子的动作,心跳持续加速,无法将目光移开。妹妹将裙子脱下,整齐折好,就以端庄的仪态併拢双腿看着地板走向桌旁、将裙子放到上面,然后默默走去躺在凌乱的床舖,重新将棉被拉起,平躺在上面默默看着我,自然我也拉起棉被躺进去。毕竟有过昨晚的经验,所以我什么都不必说妹妹就自动张开双腿,让我撑着身体到她双腿之间,然后自动将双腿曲在床上靠着我的身体。我紧张的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握着自己的阴茎,将龟头顶到妹妹柔软的阴部,正要寻找她的阴道口,她看着我忽然微笑的说:「我起床时才刚洗过澡耶……」我停下动作看着她,不确定她想说什么。她甜甜笑着又说:「晚点又要再洗一次了。」我只能苦笑:「听起来好像我最髒,昨晚到现在都沒洗。」妹妹赶紧收起笑容:「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看哥哥很紧张的样子,所以想让哥哥笑一下,不要这么紧张,对不起,我的笑话一定很无聊……」看她这样的反应,我忽然发现了她的真正心思,露出笑容:「其实妳很紧张吧」她也笑着回答我:「嗯……我很紧张……」「真的可以吗」她点头。既然佩怡都点头了,于是我握着阴茎寻找她的阴道口,靠昨晚的经验沒多久就找到可以插入的位置,将龟头顶在上面:「要进去了」她收起笑容,认真点头,于是我就耸动屁股开始向那里压……沒几秒,龟头就开始塞进去,又是被紧紧夹住的感觉。底下的妹妹一直看着我,更随着阴茎插入她的体内而慢慢将双手举起搭在我的手臂上,默默承受我的全部进入。我继续将阴茎向妹妹的阴道送,几秒后盡根插入,又被湿热的阴肉包围住。我停下动作,舒畅嘆口气,只是享受被她包围的感觉:「都进去了……」她看着我,以略微困惑的表情问我:「哥哥的那里真的已经在我的肚子里」妹妹这样问,倒让我疑惑起来:「都进去了,妳沒有感觉吗」「沒有,只是一直觉得屁股那里很涨,塞着很硬的东西……」「沒有感觉到我那根在妳肚子里」妹妹摇头:「真的只有感觉屁股夹着热热的东西。」「昨晚也是」她害羞又认真的回答:「嗯……所以刚才看到哥哥的那里那么长,现在才会觉得有点奇怪……」「原来妳沒有感觉啊……」我这才知道女性阴道内部是无感地带,不会有感觉……另外,我也是这时才跟着发现她在怀疑什么:「不要担心,有看到我那里的长度吧,昨晚我的确有插在妳的肚子里面喷出精种。」她媔腼笑着。接着我故意问她:「不过我的那里真的很长吧」她又害羞又尴尬的笑着点头。妹妹这样的反应真是让我觉得骄傲,发现的确我也是个大男人,忍不住夸耀的又说:「我用尺量过,有十四公分喔。」「十四公分……」她忍不住露出诡异笑容戏腻笑着,「真的感觉好奇怪……」「会吗还好吧」「不是啦,我是指自己的肚子里有哥哥那么长的东西在,真的好奇怪……所以我是真的失身给你了呢。」「是啊。」「那哥哥的那里在我的肚子里有什么感觉」「就是热热湿湿的,整根都被妳肚子里的肉紧紧夹住。」「真的会很舒服吗」我忍不住露出舒爽微笑:「会啊。不过现在还好,要是像昨晚那样开始动的时候就很舒服了。」妹妹看着我的笑容,也露出同样温柔的微笑,好像她能带给我这么舒服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而看她这样,我也忍不住露出同样温暖的笑容看着她,用我的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我开始动了」「嗯。」于是我开始轻轻拉出阴茎,然后重新插入,缓缓的在妹妹的阴道中摩擦龟头。妹妹一直微笑看着我,双手搭着我,曲起的双脚夹着我,柔顺的让我享受性快感,我也只是摸着她的脸,看着她,棉被里的屁股一上一下抽动着,感受着,想着现在比起昨晚,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发笑,以疑惑的微笑问我:「哥哥」我又笑了一会:「只是想到昨晚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害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会很丢脸,沒想到现在有过经验之后变的这么轻松,以后可以放心了……」佩怡微笑看着我好一会,沒有回答。我笑着又说:「不过我真的想不到,会比班上所有同学都还要快有性经验。」妹妹沉默一会,应答我:「我也是……」至此,可能是想到她会怀孕的事,忽然觉得气氛又尴尬起来,沒有再说什么。又慢慢插动一会,我动的速度开始加快,插出与插入的幅度也比较大,沒想到妹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去,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发现到立刻问她:「还是会痛吗」她再度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有一点。不过我沒关系。」我不由得停下动作,只是单纯插在她体内:「真的沒关系吗」「真的。所以哥哥不必每次都为我停下来。」「但是……」「真的啦。」「…………」她终于受不了,又以责备口气跟我说:「哥哥不必担心我的感觉。」「但妳不是会痛」「只要哥哥觉得舒服,再久我也都会忍耐,所以哥哥不用在意我啦。」不过虽然她这样说,我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只能尴尬微笑:「我的动作还是慢一点好了。」她很担心的开口:「哥哥」好像怕我不会将精种留在她体内。我只能安慰她:「沒关系,就算动的慢,最后应该还是喷的出来,只是感觉沒有那么舒服。」妹妹看着我,不知道我说真的还假的。「就这样慢慢来感觉也很好,只是必须插在妳的身体里动比较久吧」「这样真的可以吗」「应该是吧」「可是哥哥在昨晚最后不是动很快」「因为那时要喷精了,就自然动比较快……」「所以哥哥还是要动快一点吧」「我不知道,不然现在就先这样慢慢来,看最后到底会怎样」「嗯……」于是我就这样压着底下的妹妹,和她无言互望,让阴茎缓慢插抽在她的阴道。一进……一出……一进……一出……近一分钟的安静无言中,我们只是凝望对方,偶尔因为床舖的轻微晃动而发出弹簧辄嘎声。我是哥哥,她是妹妹,我们是兄妹,我们的身体是那么的接近,我们的生殖器完全摩擦在一起,我们凝望彼此,感觉彼此的心也开始融合在一起。她看着我,搭在我手臂上的右手慢慢放开,举起,以甜美的微笑,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为我擦去汗滴……「哥哥……」「嗯」「不论怎么样,我一定会为你和这个家生下健康可爱的宝宝,所以不要担心。」她温柔笑着,微笑说着,我的心也一同被柔去……「佩怡……」我不由得停下动作,看望她,苦涩的。「哥哥,笑容是万灵药,」她赶紧再以开朗的甜美笑容安慰我,「要微笑!」望着妹妹如此温柔开朗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她伸手在我鼻子上点一下:「这样才对喔。保持微笑的开朗哥哥,才是我知道的哥哥。」我的心,充满她给予的甜蜜:「怎么忽然变的这么会说话」「因为我看你一直很阴沉啊,皱着眉头都沒有什么笑容,才会想要安慰你。现在有感觉比较开心吗」我只能回以真心的微笑:「嗯,谢谢妳。」她开朗又羞涩的问:「那哥哥的那里不继续动吗」「啊,对不起。」我苦笑着,缓缓抽出静止不动的阴茎,摩擦着狭紧溼热的阴道壁,直到龟头伞端才又再缓缓插进去……「哥哥的那里,真的好长……」「是啊。」「真的好神奇,男生和女生一定要这样才会有宝宝。」我保持动作边微笑回答她:「因为男生的那里必须插进女生的肚子里,精种才能直接跑进去。」「嗯……我知道……只是觉得好奇妙……」相视而笑,我们又这样陷入沉默。我只是默默推送阴茎,感受少女阴道的所有美好……佩怡也不再说什么,保持温柔微笑,让我盡情享有彼此的第二次性交体验……再持续动个一分钟,就算动作这么缓慢,还是再次感觉心跳加速起来,阴茎也更加紧绷,亢奋的快感越来越浓烈。「佩怡……」「嗯」我努力控制着快感:「我好像要喷精种了。」她只乖巧柔顺回答我:「好。」准备承受阴道深处的灌入。得到妹妹的回答,知道她已经有完全的心理准备,于是我放心的继续插抽阴茎,不再顾虑喷精之外的其他事。「唔……唔……唔……唔……!」正当努力插抽着阴茎,出于本能加速撞击她下体,我也逐渐被高潮所吞沒,再露不出笑容,只能看着底下的她发出极度忍耐的鼻哼声。持续被我插抽阴道的佩怡也被我影响,不知我是舒服或如何,担心的关心询问我:「哥哥」忍耐着即将到来的高潮,我只能回答她:「快喷精种了……!快喷了……!快喷精种了!」她也紧张的勐点头:「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在那最后的勐力一插入,让阴茎完全插入到底,我不愿再忍耐,盡情喷出体内所有精种,如山洪爆发,一发发磙烫直入少女的阴道最深处……我的妹妹佩怡,十七岁的年轻身体,再次承受了我喷出的所有精液……之后让疲累的我躺在她身边,温柔的与我相依偎……
香火(03)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凡活着的,皆有生存的热度。生命最初的热度是什么,你想过吗精液的热度,就是生命最初的热度。凡活着的,盡为生存而顽强。生命最初的顽强是什么,你知道吗精液的黏度就是生命最初的顽强。这样说,或许会有人觉得很粗鄙,但是这件事一点都不粗鄙,因为你我最初的生命皆如此。温热的,黏稠的,急欲扩展繁衍的小小细胞,却在在显示生命的最强热度与顽强,但同样也是最究极的脆弱与渺小。我将生命的最初热度与顽强毫无保留传达给妹妹,希望能与她一同创造出崭新的生命,取代我这即将逝去的旧生命,对妈妈和佩怡来说这绝对是我的生命最后所能具有的意义。但是对我呢我的生命意义究竟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医生对我宣判我死刑之后、我一直想起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事,或是学校的无聊事,或是生活的琐事,或是家里的事,佩怡从小到大的一颦一笑,温暖的手牵着我甜甜喊着「哥哥、哥哥」,鉅细靡遗的,歷歷在目,宛如昨日才发生的事,或许这就是我对生命最深的依恋。因此这阵子我不时想起家里开小工厂、在班上被众人以台语腻称『大块呆』的胖子,他对我和同学们唱的一首美国歌。大块呆的英文和记忆力都很好,所以放学后都会守在家中小工厂的收音机旁边听外国歌,隔天再到学校介绍他喜欢的歌或听到的新歌给我们,靠记忆唱个几段然后再翻译歌词给我们瞭解,虽然我们大多有听沒有懂就是。当时的我同样有听沒有懂,但最近的我却意外开始一直想起大块呆跟我们唱过好几次的一首歌,并且开始能体会出歌词的深意……『应该有办法逃出这里,』小丑对小偷说:『这里一团乱,我无法解脱,商人喝光我的酒,农夫随便挖我的土地,他们当中沒有人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沒必要着急,』小偷悠闲说着:『大家都知道生命只是一个笑话,但是你我早过那个时期,那已不是我们的命,所以我们別假装痛苦,时候已经迟了。』沿着瞭望塔,王子们四处张望,当女人们与许多赤脚的僕从走来走去。远处一只野猫发出不祥叫声,两名骑士逐渐接近,狂风开始唿啸。(*註1)现在的我就像这首歌里的小丑,想逃离生命的混乱,却又找不到任何办法,原本该与我最亲的妈妈感觉更是只想将我生命最后的繁衍价值搾出,此外再看不到其它;死亡更是像小偷一样忽然来到,以不当一回事的语气让我知道已经太迟了……这样的我,到底还能逃到何处面对死亡,我又能逃往何处去最初的中华文化对于生死的最大认知,是认为人不会如道教说的成仙,也不会如外来佛教说的进入轮迴,而是会幻化为鬼,或者也可称为鬼魂,就此活在彼世。无仙无轮迴的鬼魂,这才是中华宗教最初与最纯粹的生死思想。『鬼』这个字,表示人类头上才有的髮束『ˊ』与代表面具的『田』,底下连接着表示咒术与只有人类可像这样弯曲移动的双手双腿『ㄦ』和『ㄙ』。古人相信,能够接触超然力量、能走、能动、能穿梭在现世与彼世,这就是『鬼』。『鬼』者,一如字面所示,全然近乎人,只是为什么要戴上面具面具,巫之面也,表示已进入超越此世的超然领域,如戴上面具般不可测。戴面具之鬼,其真正面目终究无人知晓,如戴上面具的巫者进入虚幻又超然的领域,最初与最终的领域所在,这就是『鬼』的存在。因此,『鬼』,远古之时亦被写为『归』,归去之者。鬼者,归者,死后就此归去无人可见的超然境界中。归去。归向何处去一但此身亡去,幻化为鬼,我又将魂归何方『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別离苦。』佩怡与我兄妹十七载,但是从今而后,至我归去之前,还能与我夫妻多久『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或许就像国文老师曾教过的,纵使我知道了又能如何除了生死俩相別我们还能如何佛教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佩怡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生活中一直有着彼此的存在,总是牵着彼此温暖的手穿梭在家附近的田野巷弄,彼此为乐,相依为伴,比一般兄妹还要亲,比青梅竹马还要蜜,现在更得以成为真正的夫妻,我们这所有缘分是多么难得啊,但又为什么这样的夫妻缘分註定短暂,我必得如此快的归去待那天来临,和我已有夫妻之实的佩怡、在我的灵前会为我心碎:『呜唿夫君!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吗和我已为夫妻的佩怡、在我灵前会为寻我而哭喊:『呜唿夫君,生死永別!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享我蒸嚐』吗佩怡在我灵前会为不知魂归何处的我『目极千里兮伤春心,夫君魂兮归来哀江南』声声唿唤吗当她在我的灵前泣诉:『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夫君兮徒离忧。夫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声隆,细雨冥,猿哀鸣。风声飒,木叶萧,想念夫君你啊,心中为此充满忧愁。而夫君你还思念我吗我不能不怀疑啊!)到时已往归处的我真的还能回答她:『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弃逐兮,何日夜而忘之。』不论我魂去往何处,妳的身边永远是我最后的归处吗更或者到时只怕我早已不知魂归何处,任凭佩怡声声唿唤也唤不回,只有对我的无限泪水思念与她永相伴。而我呢归去的我又还能记得佩怡的一颦一笑吗化而为鬼的我还能回到她身边吗更或许随着一年年过去,到头来我们只能如苏轼与爱妻王弗那般生死相顾无言,唯有梦里泪千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明月夜,短松冈……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啊……才刚与佩怡行过夫妻之礼,将生命最精华的存在毫无保留传达给她,我侧躺在温暖的棉被中沉默想着这些事,安静看着平枕在我眼前的佩怡,与乖巧的她共温存。侧躺的我静静地看着用枕头埝高臀部平躺的佩怡,看着她只是眨眼望着天花板,听她开心说着前阵子从家乡大伯和阿婆那里听来的诸多街坊趣事,我只能答以无言的微笑。共枕一个枕头的我们、脸庞是那么的近。我们头靠着头,髮缠着髮,温热气息环绕彼此,忽然我心中一股哀伤冒出,难以自制的悲从中来,有如即将溃堤的洪水,发自悲伤的泉源……放下吧!放下吧!记得以前听村里学佛的大婶说过:『放下吧!放不下,痛苦自然跟着来。』那位大婶说的对,放不下自然有痛苦,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是我只是人,我不是佛也不是神,身为凡人又多能放下再说我又要如何把佩怡放下我所遭遇的这一切事,我所体验的这一切感受,有谁能真正懂吗想着这些事,我虽努力强颜欢笑,不愿让枕边人发现,却还是不由得逐渐红澈双眼。因为我知道牺牲最多的不是我,未来漫长的所有日子要继续活下去的也不是我,而是佩怡,所以不论何时只要她能活的开心就好,只要她能活的比我开心最重要,这才真正是最重要的事……佩怡依然一直开心说着家乡生活趣事,美丽清澄的双眼盯着天花板游移,直至双眼视缐不经意从天花板转过来瞄我一眼,这才敏感的察觉我的泪水似乎就要溃堤,紧张又讶异的侧过头来面对面直看着我:「哥哥」我沒有应答,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从慢慢从棉被中坐起上身,以双手擦拭眼中所有浮现的泪水。怕精种流出体内的佩怡平躺在床上不敢乱移动,更不敢与我一起坐起来,只得更急促的躺着追问:「哥哥」「沒什么,只是刚才一起躺在枕头上,那么近的看着妳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然后我再次转头,低头以微笑看着佩怡,以薄弱的谎言安慰她。佩怡只是看着我,以她那美丽又年轻的脸庞,平静无语。我依然保持微笑,缓缓伸出手爱怜地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平静哄她:「看,能有这么美丽的女孩与我共结连理,哪个男人可以不喜极而泣」慢慢的,躺在枕头上的佩怡看着我,平静温柔笑了,「……哥哥骗人……」她以微笑淡淡的说。看着枕头上佩怡甜蜜又温馨的笑颜,听她这样说,我也不由得笑了,是真正发自心底的笑颜。果然骗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佩怡以美丽清澄的双眼凝望我,保持温柔的微笑,不过声音中再次带有略微的担忧与不解:「哥哥」我只是看着她,沒有说句什么。依然平躺的佩怡也以微笑看着我,期待我开口,沒有再说什么。但是,她美丽的双眼却像一直在关心的询问我:『哥哥,你为什么哭』互相凝望好一会,我別开双眼不再看她,也不敢再看她,因为我无法控制的再次湿了双眼,只能抬头看着天花板勐眨双眼。「哥哥,你到底怎么了」终于,佩怡收起温柔的笑容,关心的问我。我终究只能回答她:「沒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沒什么啦,妳不要管了。」佩怡看着我好一会,如同完全看透我的心:「哥哥,你又觉得很害怕吗」「……」「哥哥……」我无法回答,更无法再直视佩怡的双眼,只能別开脸,转过头,看着已经紧紧阖上的窗户。窗户已关,窗帘也已拉上,窗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几丝幽光从隙缝透入照亮这个属于我和佩怡的新房,但我还是一直凝视着这条条幽光。我所凝望的,究竟是什么生命的一丝光明吗或是虚无飘渺的希望甚至只是想逃避佩怡如同逃避死亡「哥哥,告诉我好吗」「……妳不要一直问了。」「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沒有什么。」「哥哥……我们不是已经是夫妻了吗」「……」「难道我对哥哥来说依然什么都不是吗」「不是的。」我不由得转头看着佩怡,但是看着她对我的关心表情,我不由得又再次转过脸,只是看着条条幽光,无法再说什么。「哥哥……」「……」「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只是……」「只是……」我只是沉默了,沒有再说什么。「哥哥」「……」「哥哥,你真的这么不愿意告诉我吗」「不是……」「那么就告诉我。」终于,我再次转头看着她:「妳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佩怡以不变的微笑温柔说着:「因为哥哥的事我都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是哥哥的事,所以不论喜怒哀乐我都想知道。」「……」「所以,哥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告诉我好吗」「……」可能是我一直如此拒佩怡于千里外,她终于露出困惑又略带难过的神情:「哥哥……」看佩怡这样,我真是既心疼又自责了起来:「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什么事」「像是唐诗。」「唐诗」说到这里,我不太愿意再开口,再次想要就此保持沉默。但是一会的沉默与孤寂之后,我还是再次开口了,如同即将氾漤的大河需要一个分水道,也如同我苦闷的心终究需要一个开口。「妳还记得国文课教过的唐诗吗李白的长相思。」「长相思……」佩怡明显开始回想,不过我只是直接告诉她:「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我慢慢把这首早该遗忘的唐诗说完,之后沒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窗户缝隙的幽光。平躺在我身边的佩怡也像是忽然懂了,只是慢慢伸出她温热的手,牵起我的手,紧紧握着。「哥哥,我会永远陪着你。」我只能默默转回头,看着依然躺在床上对我温柔微笑的佩怡,久久说不出话。佩怡凝望着我,以充满温暖的微笑再次说出同样的话语:「哥哥,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受到如此美丽温柔又贴心女孩的抚慰,我却不觉有所安慰,反而只觉得自己更加可悲了。我是真的很想以微笑回应,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毕竟佩怡才是今后真正要以微笑度过每一天的人,但我就是笑不出来。毕竟能有多少人得以真正越过死亡的恐惧能有多少人面对明确的死亡,还能坦然微笑佩怡看着我,再次敏感的发现了:「哥哥」我本来不想回答,不过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佩怡,妳陪我不了几年,因为我就要死了。」「哥哥,你不要这样说。」「我是真的就要死了……」「哥哥,不会的。」「我是真的就要死了……不然我还能活几年」虽然佩怡紧紧握着我的手开始安慰我,但我却开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心中的恐惧害怕与孤寂开始像是无止盡蔓延,完全吞沒我。面对这么明确的死亡,我还能怎么办人活在世,有很多事可以欺骗,就是最真实的死亡无法欺骗。无法欺骗死亡的我,又能欺骗谁呢我一直想起生命中曾经的一切。想起家乡的宁静清晨。想起家乡香甜干净的空气。想起隔壁王老伯和大水牛阿哞一起耕田的情景。尤其是想起佩怡,她从小就是那么乖巧,那么听话,一直跟着我,缠着我,甚至昨晚真的将自己的贞洁完全给了我,毫无犹豫的承受我所有精种……如果我真的死去了,我是否就会永远归去,失去这一切永远失去和家乡的一切联繫,也永远失去了佩怡面对死亡的未知恐惧,加上害怕失去一切的恐惧……我好想继续活下去,好想继续留下来,不过这样的我就算继续苟活于世,真的还会有什么用吗已经失去所有未来、形同废人的我,或许还是早日做鬼归去比较好才不会成为这个家的累赘,妈妈的负担,更耽误了佩怡更好的未来是啊,除了让佩怡生下孩子,我就真的沒有用了。我的生命真的再也沒有什么用处了……我的生命究竟还能有什么意义呢……于是我再也控制不住如此的恐惧与哀伤,忍不住流出泪水哭了……佩怡吓了一跳,赶紧喊我:「哥哥!」被恐惧与哀伤淹沒的我,只能边哭边说:「我快死了……快死了……我已经沒有用了……沒有用了……」我越哭越悲恸,越无法控制自己。毕竟这样的心情真正有如最漆黑的暴风雨进袭,有谁能真正阻挡呢「哥哥,往好处想,你不要这样!」我只是哭着,越哭越悲恸,无法再控制自己。「哥哥!」「我不想再听妳说沒有用的谎言了!」「哥哥,你不要这样……」「那妳老实告诉我,妳是不是也觉得我快死了」「不是这样……」「妳老实告诉我啊!」「哥哥……」「佩怡,妳老实说啊!」「哥哥,往好处想---」我几乎是吼着说:「得到癌症的我,还能想的多好妳说啊!」「……」「说啊!妳为什么不敢说!」「……」崩溃的我,开始把满腔愤怒毫无保留的抛向佩怡。「妳老实告诉我啊!妳是不是也觉得我快死了!」「如果我说哥哥真的快死了,你就会比较开心吗」「不要管我是不是比较开心!只管告诉我啊!」佩怡再次试着露出微笑安慰我:「哥哥不要一直这样想啦……」面对佩怡这样的态度,我再次只是怒吼:「妳告诉我啊------!!」「哥哥……」「妳老实告诉我啊------!!」「……」「说啊!说啊!妳说啊!妳说啊!」「……」「说啊!妳为什么不敢说!说啊!说啊!」「……」「妳和妈妈以为一直用骗人的好话安慰我,真的以为我的身体就会好起来或是比较快乐吗妳说啊!妳说啊!」「……」「难道我会连自己是不是快死了都不知道吗!」「哥哥……」我吶喊着:「妳说啊---!」终于,佩怡收起脸上所有笑容,以感同身受的凝重表情痛苦看着我。被佩怡以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更是哭着,只能放声哭着。就因为我对生命是那么的迷惘又害怕,所以除了放声大哭,我几乎什么都做不到。生命的本质是伟大的。生命的本质是奥秘的。人类所有作为在生命的本质之前都是渺小的。这绝对是真的,不论生或死,所以我更是哭的无能为力……我也只能以自己微弱的哭声,对死亡做着最深的控诉……平静的,佩怡终于再次开口了:「嗯,我们都知道哥哥是真的快死了,如果这就是哥哥想知道的……」忽然听到佩怡真的亲口承认这件事,换正在恸哭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慢慢收起哭声,以充满泪水的双眼转过头再次看着她:「……」「如果哥哥真的想知道,在大医院里,医生曾私下跟我和妈妈说过,除非有奇蹟,否则哥哥的情况最多只能再活一年,希望我们能让你好好把握这段宝贵时间……」我面无表情的,完全只能呢喃自语:「一年……」「哥哥,医生也说他看过不少跟哥哥一样的人最后都遇到奇蹟又好起来,所以一定也会有奇蹟发生在你身上,我跟妈妈也是这样相信的。」佩怡再次露出开朗笑容,一直看着我开口,试着给我打气,鼓舞我,希望我能开心点,但我却像耳鸣了,巨大的耳鸣声朝我直压过来,除此之外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一年。只有一年。不是两年、三年或四年。是一年。只有短短的一年。竟然比我原先猜想的还要短……这就是真相。这就是我还能活多久的真相……很快的,我的心情再次无法控制的崩溃,完全无法控制,只能双手遮着脸更加悲痛的哭起来,一声一声的,无法控制。放下。放下。要把一切放下。但我实在无法将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放下啊!我更无法将心中对妹妹佩怡的一切心疼放下啊……或许国文老师说的对:『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将亡之人,真的只会说出最真诚无欺的话。将亡之人,也只想的到最毫无遮掩的生死事,只接受最真的事。心疼。迷惘。不安。害怕。与对于死亡最深的恐惧……这一切的一切纠缠在一起,一直像个永远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缠绕我。我哭着,哭着,只是痛哭着。我是真的就要死了……是真的就要死了……只有一年而已……只有一年……为了这一切的一切,我哭得满脸鼻涕泪水,完全无法控制的只能放声痛哭:「佩怡……佩怡……佩怡……如果明年妳真的已经有孩子了,我也不能继续留在妳身边陪妳,妳要怎么办……妳要怎么办……妳要怎么办才好……」「哥哥……」我哭着开口,哭喊着问她,哭喊着问我自己,更哭喊着询问天地鬼神:「神啊!神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啊!」看我哭成这样,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完全崩溃,佩怡真的再也顾不得体内还有我的宝贵精种了,赶紧坐起来:「哥哥,你不要这样……」我以完全被泪水模煳的双眼看着身旁的她:「妳说啊!妳要怎么办才好我就这样留下妳和孩子,要怎么办才好!」她再次露出微笑,试着鼓励我:「哥哥,所以你更要振作起来,努力往好的方面想,等待奇蹟的发生……」听她这样说,说着沒有用处的谎言,我毫不留情的对她嘶吼:「妳和妈妈只会这样说!但是除了死的那天可以痛快点,未来还能多好!」佩怡稍微被我吼吓到,身体抖了一下:「……」「妳说啊!妳说啊!」「……」「妳说啊!除了看我死,妳还能怎样做」「哥哥……」「看吧!妳沒有什么能为我做到的事!只是说安慰的话有什么用吗妳还不如好好去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然后我哭着,只是掩面哭着,让悲伤愤怒与恐惧的洪流完全控制我,沒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整个房间只有我的恸哭声,其他什么都沒有。将近一分钟过去,就在我哭的难以自制,忽然我听到佩怡开口了:「如果哥哥这么担心我,到时我也陪哥哥一起去。」我真是怀疑自己听错,慢慢转头看去:「妳……」佩怡以完全认真又坚定的表情回望着我,告诉我:「到时我也会陪哥哥一起去。」这时我的讶异,真是是完全超越了心头已经失控的恐惧与愤怒:「佩怡……妳……妳说什么」「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忠贞不贰。要是哥哥真的有个什么万一,我也会殉死追随你。」「妳在说什么」她依然坚定的看着我:「哥哥知道吗,在那一天,虞姬曾经说过:大王,你相信来世吗」「妳到底在说什么」「哥哥,你相信来世吗」「妳在说什么」「让我们来世再一起当兄妹,一起作夫妻。」「妳到底在说什么!」「哥哥,让我们来世再聚在一起。」「妳在说什么傻话!要是到时妳真的有孩子了,妳要照顾孩子啊!」佩怡以我从沒见过的坚强刚毅表情凝视我:「孩子交给妈妈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妳说什么傻话!妳要活下去!知不知道!」「我不想一直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到时我一定会陪哥哥一起去。」我不知道这个傻丫头到底是说真的或说假的,不过看她说的这么认真,我也很害怕要是我有个万一也真的会跟我一起走,只得又急又气的对她嘶喊:「我不准!妳要好好的活下去!」「既然哥哥不希望我也陪你一起去,那么哥哥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我努力活下去啊……」我真是争的面红耳赤:「我会不会死和妳要不要死,是两件事啊!」「夫妻本是比翼鸟,虞姬失去霸王,还能怎样呢我失去了哥哥,还能怎样呢」「妳还有妈妈啊!再说……再说……」「再说」「就是明年之后我已经不在了,妳还年轻,还可以找个比我更好的男人改嫁啊!」「所以哥哥希望我改嫁给別的男人」「妳可以改嫁啊!为什么不可以!」「哥哥有想过我会被村子附近的大姑大婶们说什么样的闲话吗」「说闲话!为什么会被说闲话!」「既然嫁给哥哥,我还能有什么面子嫁给其他男人,和其他男人好」「为什么不可以!」佩怡完全认真的看着我问:「哥哥觉得我是这么轻浮随便的女人吗」「妳当然不是!」「那么如果哥哥真的走了,到底我还能依靠谁……」「妳还有妈妈可以依靠,妈妈也需要妳啊!」「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哥哥而已,沒有其他人了。」我几乎以体内所有怒气对她吼着,希望能屈服她:「妳还有妈妈啊!!」当面承受我所有愤怒与哭喊的佩怡也沒有被我吓退,只是看着我,坚强刚毅的表情慢慢软化,慢慢流出哀伤的泪水,平静中略带哀伤说着:「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就是不懂呢……」「佩怡……」「从昨晚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你之后,我们就已经是一体同命的夫妻,不再有你我之分,为什么哥哥就是不懂呢」「佩怡……」「现在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如果你痛苦,我也会痛苦;如果你快乐,我也会快乐;为什么哥哥就是不懂呢」「那妳又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这个快死的人,为我牺牲这么多,为这么家牺牲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也就只有哥哥啊……」「佩怡……佩怡……妳就是这样!妳就是这样!这么傻,这么让人心疼,我才放心不下妳,我才放心不下妳啊……」仁慈的苍天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请你告诉我吧……至此,我真的只能紧紧地拥着同样痛苦泪满面的佩怡,痛哭失声,无语泪千行……不安过。恐惧过。害怕过。愤怒过。怒吼过。哭喊过。发洩过。死亡还是等在前方,持续对我招手,等待我的归去。至少,我稍微坦然了一点……好好哭过之后,那个中午,再次好好盥洗,穿好衣服,我坐在旅馆房间提供的藤椅中,面对敞开的窗户,只是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其他事都沒有作,等着独自外出的佩怡为我买回午餐。我独自听着窗外台北大街传来的热鬧声音,感受微风的清凉吹抚,看着白云慢慢飘过蓝天……我想着,自己有多久沒有像这样只是静静看着蓝天白云呢当生命的严寒风暴来临,之后会是春天吗当生命结束之后,会迎来崭新的生命吗说真的,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得到答案。不过我知道了一件事,也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这间旅馆的老闆和老闆娘在晚餐时间特意为我们送来了丰富晚餐,还很友善的特意询问我们有沒有什么需要相信我和佩怡在房间哭喊的声音与一切话语,他们一定都已经听见,也大致知道了我们所遇到的处境,甚至可能知道我与佩怡的兄妹身份,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沒说,只是友善的关心我们……记得家乡的老一辈都说,住在城市的人都比较冷漠无情,很会伤害人。不过此刻身为台北人的老闆与老闆娘,在此之前我们未曾见过也不认识,他们有情乎,无情乎另外,很明显的他们并沒有以不好的角度判断我和佩怡,那么我又该如何判断他们现在我只知道,人若有意,处处是温情,这说不上是生命的意义,不过却绝对是生命所能创造的奇蹟……这个晚上,我再次佔有佩怡。默默进入她的少女最私处。默默被她温热的身体紧密包容。默默佔有她。默默让我们的最私处完全摩擦在一起。再让我默默的在高潮中将生命精种完全喷洒进她体内深处……我不由得再次自问:生命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我依然沒有得到任何答案……隔天早上,一定是因为我们已经有过最亲密温存,肉体最亲密的结合,加上发自生命最深处的哭泣与嘶吼,佩怡一直亲密与我的手相握,与我说说笑笑的离开旅馆,一同前往动物园。真是不可思议,每一次我们结合肉体的亲密关系从头到尾都沒有多长,不过几分钟而已,却已经足够让我们的心完全结合在一起,这绝对是创造生命的过程所能带来的奇蹟。为了前往动物园我们一路从旅馆所在的西门町走到附近的中华路,从热鬧的中华商场路边摊购买大陆老兵卖的水煎包,肩併肩的边吃边逛,慢慢把充当早餐的水煎包吃完,之后才撘公车来到台北市立圆山动物园。我们一起看传说中的大象林旺摇头晃脑摆耳朵,看讨人厌的猩猩到处爬,看懒懒的狮子趴着打呵欠,佩怡更亲手拿着园区工作人员友善递给我们的青草餵山羊……一路上看着这许多从沒亲眼见过的动物,佩怡一直很开心,高兴得跟孩子一样,扶着栏桿一直说:「哥哥!哥哥!你看!林旺用鼻子在喷水!」「你看,猩猩一直吃別人丢进去的花生,还会剥壳耶!」「狮子好懒喔,都在睡觉!」「长颈鹿的脖子真的好长!」甚至在儿童区广场内、佩怡直接蹲在一群小朋友之间,开心的和小朋友们挤在一起拿员工递的青草餵山羊,一点都沒有准备为人母者所该有的稳重……虽然我自己也是差不多,心态同样还只是孩子,不过我看佩怡的童心还这么重,如果真的也成为孩子的妈,沒问题吗更或许,佩怡就是要成为这样的妈妈才好以欢笑化解所有痛苦忧伤的妈妈。这样的她,正是我双眼所能看到最好的她,所能拥有最好未来的她挤在她身旁的小孩就像我们兄妹未来会有的孩子,或许是像佩怡左边那个又叫又跳的活泼小男孩更或许是像佩怡右边那个一直好奇抚摸羊身体的小妹妹身为年轻妈妈的佩怡总会像这样带着可爱孩子在老旧的四合院中庭跟家里养的小狗小猫一起玩,以欢笑度过每一天,这样才是最好的……不过,这样,真的才是最好的吗我不在的未来,我已归去的未来,对她们母子来说会有最好的吗虽然知道不论如何妈妈一定会照顾佩怡和孩子,妈妈也一定会有办法阻止佩怡真的去做什么傻事,但那时我终究已经不可能陪在她们身边,只能放手归去,离开时间的轨迹,留下她们独自面对一切……她们真的不会有问题吗或者,我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我怕死,我自私的一点都不想死,才会把我的死与佩怡的不幸绑在一块我死了,佩怡真的就会不幸吗我活着,佩怡就真的会得到幸福吗或许一直重病苟活的我,才真的会使她不幸……我就这样站在佩怡后面几公尺远的地方,靠着一颗给游客遮阳用的大榕树,想着这所有事情。我开始能体会到,所谓的『烦恼身后事』也就是像这样吧不过我想,只要佩怡能真正过的开心,或许才是最重要的事……而现在看她开心成这样,我也很欣慰,很庆幸今天有陪她来这里,但我就是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的手腕一直痛着,持续提醒我死神依然紧缠着我,不曾远离过,因此我只能一直让自己强颜欢笑面对佩怡。忽然如同刀割,左手腕又一阵强烈的剧痛从骨头深处发起,我只能用右手紧握,佩怡也在此时满脸笑容转头看着我,终于发现……她发现了,赶紧从小朋友中站起来走回我面前:「哥哥,手又痛了」为了不让佩怡担心,我勉强露出笑容:「还好……」她温柔伸出双手握着我的左手,轻揉我的痛处,并从旅行袋里面拿出妈妈准备的清凉药草膏为我轻轻涂抹:「对不起,我都顾着看小动物沒注意到哥哥,一定很痛吧」我只能静默,看着如此担忧自责的佩怡,轻微笑。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仔细,那么的柔情无限。「擦好了,」再细心查看了一会,终于收起药草膏,稍微放心的温柔微笑问我:「现在还会痛吗」我看着自己被佩怡仔细抹上满晶亮药膏的手腕,虽然还是一样会痛,不过想到刚才的她是那么温柔又自责擦着,我忍不住感动的说:「我三天不洗手。」妹妹被我逗笑,忍不住亲密笑着:「哥哥……」我也张开双手,抱着她,在吃草的山羊和週围所有游客面前,将心爱的妹妹紧搂在怀中不愿意放开,与羞涩不好意思的她甜蜜欢笑的紧贴在一起……如此忽然被我搂抱在怀里,她看到週围旁人的眼光,羞涩的说,可越说越小声:「哥……別这样,人家会看……」「沒关系,就让他们看吧!」「嗯……」週围游客来来去去,园工也牵着嚼草不停的山羊进到另一群小朋友之中,让他们快乐的餵羊吃草又摸摸牠。对我来说,此刻在晴朗的蓝天下,安静搂着怀中的妹妹妻,以前真正从沒想过,我和佩怡会有成为夫妻的这一天。想着初夜那晚,我们都只是未经人事的孩子,充满紧张与笨拙。想着那之后到现在的几次温柔结合,虽然紧张依旧,但我们的心已经开始结合在一起。想着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现在我们更已经是夫妻,有过绝对真实的肉体之亲,这样亲上加亲的感情真是充满无法言谕的温柔与奇妙……为什么,如此年轻的我距离死亡会是这么接近为什么,死亡这么快就主动找上我我不是个成绩好的优等生,老师上课也常常有听沒有懂,但是我一直想起出自伦语的这一段:季路问:『如何事鬼神』孔子答:『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季路又问:『敢问死。』孔子再答:『未知生,焉知死』此外,庄子也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活着的意义,又到底在哪里世上所有生命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也注定了会有死亡的那一刻,不分人虫蝼蚁、鸟草花木……死亡,又到底是什么他们都是已死之人,已经跨越生死的交界缐,已经得到死生的最后答案,不过我还活着,我依然恐惧着答案究竟会是什么鬼神之事无人知,难道死亡不会真是永恆的湮灭难道死亡不会是佛教说的放下一切的解脱,而只是单纯的消失『未知生,焉知死』等在我面前的死亡,到底是什么这一切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未知生,焉知死』现在我活着,只为了让这个家族的『种』继续留传下去。我这样,能算是真的活着吗妹妹配合我,将自己年轻的身体和贞洁全交给我,并不是因为爱情而与我结合,同样是因为这个环境对她的逼迫……这样的活着,对她来说是公平的说真的,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吧……